【康养胜地 人文兴义】兴义最早的“军校”

假如有人说，兴义在历史上曾办过“军校”。或许人们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，这人“吹牛不打草稿”，在这边远偏僻的小小县份，怎么可能？

然而，在兴义南部则戎镇老安章布依古寨，小地名为营上的吴氏宗祠里，一座碑上所记录的内容，完全颠覆了人们之前对兴义的认知。碑文开篇记道：“盖闻有谱方可流传，后代勒石尤足永垂万古；无谱序难美肇于前。何由而知？非勒石即善续乎，后何由而明焉。况乎前后之间，或因国家之改革或缘社会之变迁，一切事物未有不随之而改变者，如我吴氏宗祠亦然也。若具改变之，由不序勒之，及代远年湮，变化无穷，则后世子孙又何为而考耶？稽我吴氏宗祠于清嘉庆廿年即建于安章梁子背，俎豆馨香，有年矣。迄光绪末年改革学制，老统领刘公遵令下乡，见安平两村人烟稠密，宜办一武备小学。素知我族长玉堂公忠正勤劳，便委以地方一切事务……”

文中所提及的老统领刘公，即贵州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，兴义下五屯刘氏家族的佼佼者——刘官礼（字统之）。他最大的功绩，不在军功，而在于对兴义地区近代新式教育的贡献，尤其对于扩建和改革兴义笔山书院，以及在晚清即输送众多兴义子弟到东洋留学。碑文中说“安平两村人烟稠密”，自然指的是安章与平寨两处布依族同胞聚居的村子人口较多。“宜办一武备小学”，充分体现刘统之“学有所用”的新学思想。晚清时节，战事频发，储备军事人才显得尤为重要和必要。作为下五屯坝子尽头的安章与平寨，又恰好处于兴义南下广西的古驿道上。晚清时，广西游勇侵扰兴义，安章与平寨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。至于后来的“安平武备小学”办得怎么样？都培养了哪些人才？在地方史料上并没有找到翔实的记载。但是，在安平两寨吴氏、黄氏、王氏、贺氏、岑氏的族谱上，却有着零星的相关描述。比如贺氏家族中的贺溪鸿，黄氏家族中的黄会鹰，据说在军队中都是正团级及以上干部；吴氏家族中的吴东周、吴开邦、吴高匠等，更是少校和少将级别。当然，这些在正史上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。那么，兴义地方史料记载的“军校”有没有呢？答案是肯定的。

在兴义文史资料中，就有着“刘显潜创办随营学校”的详细记录，作者是兴义一中创始人之一的吴炯心先生。1897年，吴炯心出生于兴义“安平九寨”的纳具塾师之家。他本人就曾在随营学校学习，只是中途因病休学回家治疗，没能继续坚持下去。病愈后仍回原校就读，继而升入师范。毕业后长期从事教育工作，始终未涉入军政。

据吴炯心在《刘显潜创办随营学校》一文中介绍，护国战争后，兴义下五屯刘氏家族迅速崛起，刘显世任贵州督军兼省长，刘显潜任贵州巡防军总司令，王文华（字电轮）任黔军总司令，显潜系显世堂兄，以军职言，显世、显潜又系上下级关系；王文华对刘氏兄弟，则属甥舅、岳婿关系（文华母亲刘显亲系刘显世胞姐，文华妻刘丛淑系显潜亲侄女）。可是，王文华在护国之役功高震主，致刘氏昆仲在其谋臣的挑拨之下，对王文华不能不有所抑制和戒备。

此时，王文华大批起用日本士官生及保定军校、云南讲武堂、武昌陆军中学、贵州陆军小学和自办的“模范营”学员，整军经武，兵械精良，且在贵阳创办了贵州讲武学堂。在讲武堂的学生毕业后，用以充实军队下级干部，准备大肆扩军，向外发展。刘氏弟兄及其子侄辈为了抑制王文华，除施用各种政治手段压抑外，以刘显潜的巡防营为基础，相应整顿和扩大巡防军编制以资对抗。

刘显潜的巡防军主要由清末绿林军改编而成，后又招收部分地方团练或闲散群众。如果招到连人带枪者，就视情况给予一定军衔，人称“枪官”。当时，司令部代参谋长为周农风、副官长为黄恩溥、大队长为黄云白，均文才有余而武略不足。巡防军总司令部下设三路司令（原称管带），第一路司令易荣黔（号筱南，普安人）；第二路司令由刘显潜自己兼任，并辖管安顺一带到盘江八属各县；第三路司令王筱珊（兴义人），辖黔东南铜仁一带和黔南都匀全境。

相对于王文华的第一师，巡防军士兵的素质显然薄弱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提高官兵整体素质，强化训练和整顿军纪尤为关键。怎样才能更好更快地提高军队素质？显潜显世兄弟相商，自己创办一个武备教育机构。于是，随营学校于1917年8月应运而生。学校设校长一人，聘请湖南人刘桂初担任，大队长由兴义人黄云白担任。另设有副大队长2人，教官6人，助教6人。同时，学校还设有军医1人。学员一期120余人，均为兴义本土青年。课程设有战术、步兵操典、射击教范、野外演习、精神讲话等等。每天三操两课堂，每课时为2小时，夜间自习两小时，合计12小时。教育教学借鉴东洋模式，管理非常严格，很少有休息时间。当时招生主要渠道，由部队（巡防军）保送青年子弟，并通告各县高等小学堂毕业生或同等文化青年。报名后，经过检查体力、耳力、眼力等，合格的才能参加笔试。笔试科目主要是国文和算术两科，分初试、复试两场，两天考完。初试国文题为“以不教民战，是谓弃之”议及“李广不识用兵优劣”论。复试国文题是“欧洲战事，牵动全球，中国亦入旋涡，或主张加入战团，或不主张加入战团，试详言之”。八属各县前来参加考试的青年共计约600人，初试取录200多人，复试取录正取生100人，副取生20余人。训练期分为入伍期和毕业期两个阶段，一年毕业。

1917年8月1日，随营学校正式开学。开学典礼后，正取生发给黄色衣服一套，帽、绑带齐全，汉阳兵工厂五子枪、背包、水壶、干粮袋等各一。副取生则发衣服一套，但不发枪，操练时由保卫营借用，伙食自备，按月呈缴。每天早晚餐两顿，限五分钟吃完，到点吃不完的即放下。每次上操，要先作一次伸长跑步，时间至少一小时。若有一人动作错乱，就要延长时间。有一次晨起跑步，一个同学动作出了差错，就罚全体学员作伸长跑步，要跑“一柱香”的时间，从校园出去，冲上水晶观，又从水晶观最高最陡的地方跑下来，再跑几条街。到了湾塘河畔，副大队长黄子跃一声口令：“目标司令部，冲锋！”大家便涉水过河冲进司令部。进入司令部后，在检查中若发现有谁衣服没有弄湿，则要受到处罚。

随营学校设在昭宗祠，即今八一公园。学生毕业后，均分配到巡防营服务。如易辅仁，他是易筱南的儿子，在巡防营服役过程中，逐渐成长起来，后来还担任团长、旅长等职，也是随营学校毕业生中发展得较好的代表之一。

责任编辑    吴吉

二审  戴宏瑶

三审  彭原清